玩转二次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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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站上市背后的“关键先生”

B站赴美上市的靴子今天落地,这场年轻人的生意终究摆到了成年人的桌面上。从B站投资人做到董事长的陈睿,无疑是其中的关键先生。

不幸的是,他似乎总在被质疑。

最初的问题是“你怎么去做B站了?” 。这位 70 后看起来一点都不“二次元”,他总是留着三七分头,戴金属全框眼镜,喜欢把polo衫规矩地系进腰间,成熟稳重,容易让人想起文化局官员或大学教授。

图:B站董事长陈睿

后来人人都在问“B站如何盈利”,事实上这也是国内视频网站的难解之题,B站也未能例外。估计很快又有人要问“上市以后会怎样?”——毕竟,B站的生存路径在国内尚无先例。

不过毋庸置疑的是,后来居上的B站给苦熬中的视频行业带来了希望,而陈睿本人,似乎也就此成为一个擅长选择、妥协和坚持的创业样本。

如今的一切对于 8 年前的陈睿来说很遥远。

当时他是雷军的部下,是中关村那家著名劳模公司金山网络的副总裁。那是动荡的一年,外有周鸿祎“忍无可忍、有我没他”的挑衅,内有公司合并重组创建猎豹移动的挑战。

忙碌之间,陈睿发现了B站。

“当时我顶着巨大的业绩压力,除了每天干活,就只有上B站这么一点乐趣,连续上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。我当时就非常深刻地感觉到这个产品很特别,因为它会让人有一种沉迷的感觉,而且是发自内心的沉迷。”

事实上,陈睿从小爱看《圣斗士》、《七龙珠》、《灌篮高手》,早年加入金山软件后,就经常蹭公司的光纤网络下载动画片看。当然,同事中知情者并不多——在当时语境之下,成年人看动画片是一种幼稚的行为

B站成为这些幼稚人士的聚集地。这家小网站的体量并不大,陈睿注册时,是它的前两万名用户。

一年后,在杭州一间脏乱差的出租屋里,陈睿第一次见到了B站创始人徐逸。他提前在网上找到联系方式,发出了那封后来改变很多人命运的邮件,并很快得到后者的电话回复。

但那场见面其实谈不上什么激动人心

当时徐逸刚刚大学毕业,和另外三个人挤在出租屋里。四人平均年龄为 23 岁,其中还有一个离家出走的,他们唯一的办公设施就是电脑。

和这些年轻人聊到凌晨 3 点时,陈睿甩出一个问题:“咱们是想做一个爱好者的社团呢,还是想未来做一家公司?”

“至少像盛大那么大的公司”,徐逸回答得很快。

“那我投资你们吧”,陈睿承诺也很爽快,但他担心徐逸并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样的公司,又追问了一句:“你知道盛大有多大吗?”

“至少得有几座楼吧。”想到盛大在上海张江的办公区,年轻的徐逸脱口而出。这个回答显然让陈睿踏实了些。当然更重要的是,这几个年轻人本来就是资深二次元,对用户需求了解很深。

就这样,陈睿投资了B站,并以顾问方式参与公司组建,从行政到会计,都是他帮忙找的。故事也就此开始。

在很长时间里,B站都被称为A站的后花园。

创立于 2007 年的A站是位先行者:大陆第一家知名弹幕视频网站、二次元文化发源地。但它最早只是个人网站,后来又受困于内部派系斗争、服务器故障频发等。 2009 年,作为A站早期用户的徐逸另起炉灶,创建弹幕视频网站Mikufans,即B站前身。

B站真正被人关注时,已经是 2014 年。

那年,猎豹移动在纽交所上市后,作为联合创始人的“三号人物”陈睿退出,正式加入B站,后来出任董事长。“当时他们看我的表情,就好像看到我出柜了”。 36 岁的他,终于迎来一场说走就走的“旅行”。

此时的B站已经悄无声息地通过口头传播聚集了大批用户。据陈睿透露,从 2011 年到 2014 年,B站用户保持了每年三倍的平稳成长。他由此判断:B站不会是一款小众产品,极有可能成为面对下一代互联网用户的超级产品。

但还是有很多人看不懂B站为什么火。

陈睿的答案是:孤独。

事实上,很多人是奔着弹幕上B站的。陈睿曾经描述这样的场景:“一个人没事情干的时候,打开B站,看着弹幕飘过,像是很多人一起看一个视频。即使有乱七八糟地骂战,也比冷清清一个人好。”

这是属于年轻人的抱团取暖。他们在弹幕区形成了自己的语系,“此生无悔入XX”、“前方高能”、“车速太快,放我出去”这些独有的表述,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身份识别的暗号。

一个区别于现实世界的虚拟王国就此形成。

失恋的人来找热闹和安慰,“爱国党”在“要让四方来贺”里感受民族自豪感的共鸣,而对胆小的人来说,在B站看恐怖片是相当欢脱的,因为有弹幕护体,笑出声来是常有的事情。

“每当出现恐怖的镜头,就会有前方高能预警的文字提示,还会出现令人意想不到的绿墙(指底端弹幕),贞子爬出来的时候,小伙伴们开始刷《在希望的田野上》的歌词。”一位B站用户分享道。

恐惧就此被消解。孤独是恐惧的最佳帮凶,能击退它们的唯有陪伴。于是,在知乎问题“B站弹幕对你意味着什么”里,得票数最高的答案是:伙伴。

B站有着让人羡慕的年轻用户数据: 17 岁以下的用户占绝对主流;随后是 18 至 24 岁用户; 25 岁以上用户不超过10%。

这是一个讨好年轻人的商业时代。诗人西川在《十三邀》里也感慨:现在最火和最挣钱是青少年文化,出名的也是青少年的文化。“每个人都想自己年轻一点”。

不得不说,B站赶上了好时候。

不过,讨好年轻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。比如商业化,这个在成年世界里金光闪闪的词语,对年轻人来说,可能就意味着肮脏、庸俗、势利、邪恶,尤其当它以不真诚的姿势出现之时。

B站的贴片广告风波由此而来。

2014 年 10 月,徐逸在微博上许诺“永不加视频贴片广告”,当时收获叫好声一片,然而两年后,B站数部番剧都加上了可以跳过的贴片广告,很快有用户翻出徐逸那句承诺,怒骂他“出尔反尔”。

风波最后以陈睿的道歉结束——“如果未来再次出现类似不可控的情况,我们将提前一周发出公告。如果大家不愿接受这种可跳过的广告,B站会尊重大家的意见,宁可不上线番剧。”

图:贴片广告风波后的官方声明

这只是年轻用户与商业之间矛盾的缩影。B站一路长大的过程中,类似矛盾如影随形。

事实上,自从 2014 年入主B站后,陈睿就在不断寻求商业变现模式,游戏、广告、UP主商演(类经纪业务)、直播、周边商店、付费观看、投资等都是B站的拓展方向。

但这条路,B站走得战战兢兢、进展缓慢。

2015 年成立的哔哩哔哩影业,已经在 2017 年以 200 万的低价被甩卖。而作为一家视频网站,B站这次上市招股书里写的盈利主要来源却是游戏,一款名为《Fate/Grand Order》的手游在 2017 年为B站带了接近 15 亿的收入,占其全年总收入的83.4%——考虑到手游的生命周期有限,你很难将它视作稳定的收入来源。

2017 年年中,陈睿曾经公开表示:“我觉得 B 站的变现还处于非常早的时期。”在此之前,他已经被无数次问及,B站如何盈利?何时盈利?

根据招股书披露信息,B站在 2017 年净亏损1. 01 亿。

与几经易手前途未卜的A站相比,成功敲钟上市的B站无疑是幸运的。

它最耀眼的一次融资是 2015 年 11 月的D轮。投资方包括腾讯,还有“中国默多克”黎瑞刚旗下的华人文化产业投资资金,累计融资额超过 5 亿元。

而截至 2017 年底,B站注册会员已经达到 3160 万。体量庞大的年轻用户成为B站最宝贵的财富。黎瑞刚也喜欢逛B站,但考了好几次都没通过会员考试,好在这并没有影响他对B站的判断。他曾经这样表述自己的投资理念:

“我们的焦点是年轻的取态,年轻这个词不光是代表了年龄,年轻是代表文化的面向,文化的调性、文化的取态,也是文化的价值观。”

不过,上市往往会成为一家公司的成人礼——进入公开市场,就意外着要接受更多的审视,要向更多人负责。

问题也可能由此被放大。

比如来自政策的影响。去年 7 月,B站曾经在一夜之间下架大量番剧,在此之前的一个月,广电总局发布通知,要求不具备《信息网络传播试听许可证》的网站按照规定关停试听节目服务,当时B站并不在点名名单里。

而就在B站递交招股书的半个月后,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又下发特急文件,提出坚决禁止非常抓取、剪拼改编视频节目的行为——而这类视频,恰恰在B站的多个频道占据了大部分版块,其中包括大火的鬼畜区、娱乐区、电影区等。如果严格执行,这些频道可能都会陷入断粮境地。

陈睿似乎在努力给B站打上更多安全的标签,比如传统文化

2017 年年底,他在一场官方论坛发表演讲,重点阐述了B站用户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喜爱,称过去 5 年里,以国产原创动画、纪录片、国风舞蹈为代表的兴趣人群,在B站增长了 20 倍以上——在当今语境之下,这无疑是一组会让官方满意的数据。

事实上,随着规模变大,B站的用户群越发多样,一些风险也由此而生。

比如今年 3 月初的“科里斯”事件。一位 15 岁的初中男生、同时也是B站UP主“科里斯”,通过B站对一位 10 岁少女进行“文爱”指导,还引导她离家出走甚至自杀,以抵抗察觉出异样的母亲。

图:B站UP主科里斯诱导 10 岁女孩

女孩母亲后来曝光了这件事,B站作为平台方也陷入非议。事发第二天,陈睿公布处理办法:永久封禁“科里斯”,并把情况上报给有关部门。

但很快有用户发现,B站还有各种儿童色情擦边球的视频,比如小女孩身穿泳装等等——毫无疑问,这些问题很难随着B站上市而终结,如果B站的自我审查不跟上,它们日后只会闯出更大的祸端。

长着一张中年脸的陈睿,其实骨子里有二次元的特质。

早年跟傅盛做猎豹移动时,他们几个人就挤在租来的民房里。房间里有很多服务器,是陈睿从淘宝买来装好系统再送到机房的。一次装服务器时,他不小心掉进通风管道,腿被金属支架划伤流血了。

他在一次访谈中提及此事,“你知道过去铸名剑,铸剑的人都需要滴点血进去,过去大战用剑,现在用服务器。”随后又带着傲娇表情补充道:“滴了我的血的服务器运算速度更快,运转更稳定。

据说类似的乐观活泼,在很多二次元身上都存在。他也依旧保持着刷B站的习惯,白天是老板,晚上回家就“和十多岁的人一起刷着弹幕”。

不过很多事情已经变了。

如今,B站再也不是早年那个只有 2 万用户、安于当A站备胎的草根网站。它与爱奇艺选在在相近的时间段赴美上市,虽然两家公司都尚未盈利,但对于视频这个兴起于十几年的古老互联网生意,这无疑是新的希望。

与他的老师雷军一样,陈睿把这门年轻人的生意经营得还算不错。

陈睿的名字多次出现在《顺势而为》这本雷军自传里,在金山期间,他们一起推出了中国第一款专杀公司。后来,雷军靠一首《Are you OK?》成为B站鬼畜区的网红,陈睿也会为小米的新品录制视频打call。

师徒俩最终在年轻人的生意赛道上殊途同归。只是,雷军解决的是年轻人的物质需求,陈睿试图解决的,是年轻人的精神需求

70 后的陈睿享受其中。

B站每年都会举办BML线下音乐会,up主现身表演,粉丝到场应援。陈睿不止一次被发现坐在人群中,摇晃着荧光棒呐喊助兴。而那首由众多up主联合创作的《九九八十一》是陈睿的最爱,其中有一句形容孙悟空的歌词是:

“当年我瑶池刻,闹得痛快并未想太多。”

这似乎也在形容陈睿当初与B站相遇的场景。这个上市之夜,不知远在美国敲钟的他,是否还会想起这句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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